5月9日举行的红场阅兵式上,刚从叙利亚战场载誉而归的俄罗斯空军又成功地向全世界秀了一把肌肉,71架各型战机分17个空中梯队从红场上空飞过,场面甚是壮观。值得注意的是,这71架战机全部是俄罗斯的国货,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俄罗斯强大的航空工业实力。
通过红场的苏霍伊集团顶尖战机10机三角编队,它们是俄罗斯航空工业实力的体现
看过图说汽车《造飞机的公司能造出什么样的车来》和《哪些汽车品牌有造飞机出身的爹》的读者应该都发现了,但凡有点儿航空底子的国家汽车工业发展得都不错:德国有宝马、英国有劳斯莱斯、日本有三菱,就连北欧小国瑞典也有享誉全球的萨博汽车。奇怪的是,航空工业实力丝毫不逊于这些国家的俄罗斯却没有什么著名的汽车品牌,我们熟悉的俄罗斯汽车品牌也就拉达、伏尔加、GAZ这几种,而且这几大品牌混的也不是很好,这是为什么呢?
2016年3月俄罗斯乘用车销量榜,除拉达外,剩余的市场已被外来品牌瓜分
先从时代背景说起。上文提到宝马、劳斯莱斯、萨博等,这些车企原先从事的都是与航空相关的产业,它们从航空工业转向汽车工业,都受到了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其中最典型的当属宝马和萨博。宝马的前身是BFW,这是一家在一战中从事飞机制造的企业,一战接近尾声的时候,这家企业的飞机订单数量减少,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它们选择了重组,重组的结果也就是今天的BMW。和宝马不同,萨博是受二战结束的影响,1945年二战结束之后,以生产军用飞机为主的萨博接到的军机生产订单急剧下降,致使萨博不得不在1945年开始涉足汽车工业,萨博第一辆车正是在1947年生产出来的。
在萨博转行造车的时候,米高扬正忙着研制新一代战斗机,图为前苏联米格—15战斗机
但前苏联遇到的状况和其他国家是截然不同的。二战结束后,其他国家都忙着抚平战争创伤,重振经济去了,而前苏联仅仅在二战结束后的第二年就卷入了和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之间的冷战。说是冷战,其实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冷战双方在随后的40余年间展开了疯狂的军备竞赛。在斯大林“随时准备一场新的战争的到来”的指导思想下,整个苏联进入了拼命制造更多战争机器的疯狂模式。为了发展国防工业,前苏联将经济的重心完全转到了重工业上,而轻工业几乎被废弃。在萨博转行造车的时候,苏霍伊和米高扬都忙着研制新一代战斗机呢,哪里来的时间造车去?这一时期车间里的主角是米格—15、米格—17战机,而不是GAZ—67越野车,更不是普通人开的家用轿车。
保存在博物馆的GAZ67越野车
冷战结束后,苏联这头巨兽随着克里姆林宫升起的白蓝红三色旗彻底倒下了,同时倒下的还有畸形的汽车工业。尽管前苏联引以为傲的高尔基汽车厂没有在整个民族都陷入疯狂的冷战中倒下,但是习惯了粗枝大叶般生产军用越野车的工人们,始终无法制造出一台普通民众需要的车。普通民众需要的,不是开到40km/h车内交流基本靠吼的GAZ—67,也不是翻山越岭无所不能的GAZ—69,更不是只有克格勃特工和政府高层才能开得起的“海鸥”牌小轿车,而是一台乘坐舒适、驾驶便捷、说话不用靠吼的普通家用轿车,但是俄罗斯的汽车工业就是造不出来这样一台简单的车。
简单粗糙是俄制军工产品的显著特征,图为GAZ—69内饰
1992年,叶利钦政府出台了《国防工业军转民法》,试图挽救大批濒临倒闭的军工企业,同时发展民用工业,其中就包括汽车工业。但事实证明,这些习惯了计划经济时代的军工企业根本无法适应市场经济的浪潮。这一时期俄罗斯市场对汽车的需求量很大,但是俄罗斯车企生产的汽车在底盘、舒适性、外观、动力上都与市场所需相差甚远,得不到订单的企业生产线无法全马力开动,产能受到了影响,而产能不足又导致无法完成既定订单,导致客户取消了订单。就这样,这些军工企业陷入了“订单不足—产能不足—没有订单”的循环过程,如此反复,从此一蹶不振。
进入新世纪后,俄罗斯汽车工业逐渐从前苏联时期的单一笨重走向了新时期的多元开放,但是由于欠下了太多的基础课,俄罗斯的汽车工业始终无法重获新生,而是成了欧美车的代工厂,嘎斯的辉煌早已成为遥远的回声。
拉达(LADA)是目前俄罗斯汽车工业的“明星”
不难看出,虽然前苏联/俄罗斯的航空工业实力非常雄厚,但是由于受到了时代背景、国家政策、经济体制等众多因素的影响,俄罗斯的汽车工业始终没能发展起来。尽管苏霍伊和米格的战机遍布全球,但莫斯科街头跑的,多半还是外国车。这也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汽车工业落下的课,还得汽车工业来补,航空工业再强大,也无济于事。能造宇宙飞船的国家,不见得就能造出圆珠笔珠来,二者是同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