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行动!” Semo说。他的夫人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夫人懂得英、法、俄、西班牙、保加利亚、以色列六国语言,无疑是他在生活、生意上的最佳伴侣。
年轻的张智寰当时正赶上皮肤过敏,脸上有些浮肿,遗憾不能在这对异国的老人面前展示自己最阳光的一面,显得有些局促不安。Semo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再三安慰说:“你一定很漂亮的,希望下一次来,我们能够一睹你的风采。”
“我一定要让这对慈祥的老人看到我的美丽!”张智寰想。她在心里期盼下一次见面的到来。
Semo的业绩出乎意料。他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做了几十万美元的销售额,远远超出正泰给他制订的指标。而且进入了很多专业的领域,显示了很好的增长势头。
时光飞速地流逝,转眼到了2004年的春天。老人在张智寰的期待中如约而至。令她诧异的是,这次来的只有Semo一人,不见夫人同行。老人告诉她,上次见面回去后,夫人生了一场大病去世了,现在是大儿子和他一起在打理他们家族的生意。
“说好要让她看到我最光彩的一面的,可现在……”张智寰心中的伤感无以复加,说话也有些哽咽。Semo却说:“不要难过,我现在事业兴旺,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她正在天堂里冲着我们笑呢!”
世间有“福无双份,祸不单行”的说法。Semo的命运也许如此。正当他的事业快速发展的时候,不幸再次降临。2006年9月,张智寰突然收到老人的一封信,大儿子在一起意外的车祸中失去了生命,他把二儿子从美国召了回来,接手他的工作……
二
任何故事都有它的前奏。
Semo的“正泰故事”,缘于中保之间企业界的一次交流。就在他与张智寰见面的前一年,中国政府组织了20多家企业到保加利亚考察,正泰驻德国汉堡的商务人员也参加了这次活动,由此与Semo有了第一次接触。不久,Semo亲临汉堡,进一步了解正泰,并从那里带回了许多形象样本和产品资料。他把这些样本和产品资料翻译成保加利亚文,仔细研究和揣摩。试图从这个来自东方的企业中寻找新的业务,发掘潜藏的“金矿”。
需要说明的是,大多数老外和中国企业合作,担心最多的倒不是没有市场,而是人们固有观念中总认为中国的产品质量比较低劣,有市场也进不去。Semo最初也有这样的顾虑。他把带回去的样品进行反复测试,结果发现正泰的产品质量是可靠的,这就给了他极大的信心。问题在于,他当时与正泰尚未签定任何合同或者授权证明,没有“合法身份”,要取得客户信任,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他却坚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在还没有一个客户的时候,他便准备了不小的库存,大有大干一番的阵势。
“做生意肯定是有风险的,但我相信好东西总会有销路。和正泰没有合同不要紧,客户暂时不接受也没关系。他这次不买,下次说不一定会买。下次还是不买,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有人买的。” Semo非常自信。这种自信,与其所是对产品,倒不如说是对自己。一个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即使再好的产品,也很难有什么作为,这方面有着太多的例子。
那次和张智寰的见面,说是“新起点”不会错,说是“里程碑”也不过份。因为自那以后,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因此赢得了这家中国企业对他的信赖。他的事业“平地而起”,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2007年2月,中国旧历春节的喜庆气氛还浓郁着。Semo自费组织了一个13人的代表团,把保加利亚一些比较权威的工程师,还有电力公司的负责人带到温州,参观正泰总部,不遗余力地为他的“东家”宣传、推广。那些来自保国的“同乡”们对他所服务的企业赞赏有加,也对老人的热情相邀表示感谢。
那一刻,他很自豪。
三
我是在正泰集团第二届国际营销大会上见到这位倔强的保加利亚老人的。在这个有着48个国家的近200名经销商出席的盛会上,Semo 领衔的Semo Ltd公司获得了正泰集团颁发的“2006年度最具成长力奖”。获奖理由是:“Semo Ltd作为正泰在保加利亚的合作伙伴,是一家专业的电器产品销售商,具有10多年销售、分销及零售电器产品的经验,经营趋势良好,信誉可靠。从2003年开始合作以来,双方的合作不断深入,产品线不断扩大。2006年,凭借其领导人的丰富经验与扎实的专业背景,使业务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对在保加利亚推广正泰品牌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倾注了大量的热情、精力和资金。”
78岁的Semo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健步走上领奖台,一脸的笑容。同台受奖的都是些儿字辈、孙字辈的后生,他们对身旁这位老人怀着深深的敬意。
“我好像只有21岁!” Semo风趣地说。这当然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受。他说,一个人只要有一种持续向上的精神,就会感觉自己永远年轻。
他告诉我,几天前他们刚到中国的时候,几个人相约去爬长城,大家担心他累着,劝他在山下看看就行了,不用爬上去,结果他硬是坚持爬到了好汉坡顶。
“不到长城非好汉!”好汉坡上的这句话,给了Semo极大的鼓励。
我有些纳闷。我们经常讲天伦之乐,像Semo这样的年纪,该享受天伦之乐了吧。可他依旧不停地奋斗,动力在哪里?显然不是因为缺钱。他的履历表上分明写着,他一直是个成功的商人。
“很简单,我喜欢胜利的感觉,渴望获得成功。我所说的成功,不是要赚多少钱,而是一种社会的认同和尊重!” Semo这样解释。他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说服正泰在他们那里建一个大型仓库,通过黑海港口,辐射周边国家。这样,他的事业也会越做越大。
我在和Semo交谈的时候,尽量不提及他的夫人和大儿子,怕勾起老人伤心的往事,踩痛老人沧桑的记忆。谁知,他却主动说起。并说,如果我的文章中要写到他们,他的妻子的名字叫Anny,大儿子的名字叫Arel。
Semo说,妻子去世前,他曾对她说,他一定会把他们的家业管好的。大儿子弥留之际,他再一次承诺,他一定要把他的事业继续下去,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不让妻子失望,不让儿子失望,或许也是Semo坚持下去的理由吧。
不管什么理由,眼前这位倔强的保加利亚老人着实让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