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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PPO、男人和烟

caizhengsuo  发表于 2008/3/29 13:02:21      720 查看 3 回复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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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伪剑客,要时时背负着他的长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即使被挂,也要挂得有高手的范儿。
   作为一名伪吉他手,要时时背负着他的吉他,昂然穿梭于市井与琴行之间,即使被MM放电,也要安之若素得如同遁世侠客。
   作为一名伪烟民,要时时怀揣他的打火机,在呼啸寒风中微微侧头,点燃斜插于嘴角的香烟,哪怕是从别人手里蹭过来的烟。
  
  我作为一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伪烟民,怀揣一只ZIPPO已好多年。当然它是一只伪ZIPPO,但在我眼中它是拿十个美女也换不来的(一百个可以勉强考虑)。假如我还有灵魂的话,那么有一半就附在它体内。这就像一支破树枝在高人手中也变成一把利剑,手腕一翻,轻取十步外敌人首级;我则拇指一划,轻松照亮十步外厚重黑暗。(注:本文当中所有隔空打穴、杀人放火、点火抽烟及消极生活方式均属杜撰,小朋友们切勿模仿!)
   这只高仿ZIPPO是多年前好友马伟送我的。我没有取笑好友的意思,那时我们都是穷书生,囊中羞涩,中气不足,买不起货真价实的ZIPPO火机。但是我们的确超喜欢这种全金属质地的烧油的打火机。一句话形容——这种火机够爷们儿!
   说到这里,先扯两句我的抽烟经历。真正恋上抽烟是在大二那年,一如大多数对生活开始怀疑,对人生、理想不敢妄谈,对爱情、友情不敢奢求的年轻人,我需要有一种方式来发泄过度的精力、情感和时间。我选择了抽烟和摇滚乐。虽然这两样东西都是不健康不积极的,但时至如今我仍顽固地说:这不是我的错。高中时代我就开始听摇滚,偶尔放纵地吸一两口烟。那时心灵受西方腐朽堕落的大大不利于社会主义事业的思想影响,消极颓废,假装思索。整日价地呆坐在一大片麦田里,眼望虚空,耳听糜音,手夹烟头,口中念念有词:嗨!小孩儿!别乱跑!前面有悬崖!…唉…你们为什么不听呢?哦…我只想做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汪峰有一支歌曲叫《妈妈》,每每听到这首歌心中便伤感无限,寂寞无边。“妈妈/我是那么孤独/孤独得象路边的一块儿石头/没有伙伴没有情爱/灵魂的大门快要关闭/我彻夜地在街上游荡/那感觉让我忘了自己/我狂饮暴醉至天明/因为我害怕那致命的夜的清醒…妈妈我想到过死/别担心其实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一个的感觉/无人问津强颜欢笑/象一个找不到家的方向的弃儿/妈妈我不能回到你的怀抱/因为我们终将独自面对这个世界/我不会对你说出我的痛苦/因为那是我最后的坚强…哦,只要一听到这里我就回忆到那年的一个黏稠的夜晚:我躺在床上,无助地擦燃手中的ZIPPO,那火苗正如一种无法释怀的青春之痛般不停跳跃着,那火光只能照亮我苍白的面孔,却照不亮窗外苍白的黑夜。我狠狠地吸一口香烟,伴着那滋滋的燃烧声,爱情的面孔片片剥落,理想的激情燃烧殆尽,吸进来的是空虚,吐出来的是悲哀。唉…我终究不能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然后吸进肺里,因为我终要呼出那口污浊的烟雾,或让你烟消云散或让你被别人再吸入体内。我不忍。除非,我永不会再呼吸。
   伴着大四那年绝望的雨水,我彻底沦为一烟民。万恶的尼古丁和成百上千种有害物质使我憔悴不堪,眼神涣散。假设这样一个场景:我站在火车站,脏兮兮的长发迷离着空洞的双眼,我不停地抽翕着鼻子,向一黑衣男子伸出颤巍巍的右手,用弱弱的声音说道:“兄弟…给点面儿吸吸吧…”此时埋伏在四周的机警勇猛的警察同志一定会上来把我抓住,一路撕扯着头发拖到拘留所…“不要哇...警察大哥给点面儿吸吸吧.!…”嗯,可见其形之惨。其实现在一想,我的烟瘾还是国宁这厮一手培养出来的。大四时没事儿啊,有空我就往他宿舍跑,夜不归宿,成夜成夜地听摇滚,抽烟,喝啤酒,以致于后来他们宿舍的地板是用烟蒂海绵铺成的,画板是用一扎一扎啤酒瓶支起来的。有一回卖啤酒瓶装了两麻袋,看把楼管阿姨惊地把收破烂老头儿乐地。嗯,那年那天他过生日,我们照例把能吃的不能吃的吃光,能喝的不能喝的喝光,能说的不能说的说完,大伙儿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撒手就睡。半夜有个哥们儿醒了找烟抽,都没有了,咋办啊?拣烟头儿抽!丫在宿舍撅着屁股满地找烟头抽,抽的时候还咂咂有声,嘴里还嘀咕着:烟P烫手,净嘬三口!这厮居然还找到一大半根儿的黑兰州,后来得知几个月前他们宿舍一舍友的父亲来探望,给儿子拿了包黑兰州,此后再没人抽过此烟。哦,那半根儿烟终于寿终正寝!那哥们儿抽完了一地烟头倒头就睡。国宁醒了,也是爬起来找烟,也只能找烟头抽啊,丫边找边说:“我操!哪个傻B抽烟抽这么狠,跟抽了两遍似的!真他妈缺德!小心生个儿子小JJ还没烟头长!”我瞅在眼里,在被窝里笑得差点没小便失禁。
  青春的残酷与无助全部被打磨成黑色的粉末附着在我们体内,抽离不去,成为一抹疤痕。这使得我多年后不敢面对自己,不愿承受那缕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尽管它代表了我青春期里大部分最珍贵的时光。
  转眼间我们就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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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aizhengs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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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izhengsuo   发表于 2008/3/26 16:21:49

    毕业后我进了一施工单位,被分到拉萨雅鲁藏布江边修建隧道。
      记得在那上班的一个晚上,我值夜班,隧道里风枪手们正在钻孔准备装药爆破。我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斜倚在洞口一石堆上,习惯性地戴上耳机听音乐。拿出那只高仿ZIPPO擦燃,望着那火光,我回忆到了前文所回忆的那个黏稠的夜。呵呵,我此时的感觉就像在一间房子里,两两相对的墙壁上挂有镜子,我看着这面墙上的镜子,镜子里有后面墙的镜子的虚像,而这虚像里又有我正面对的虚像。无穷无尽,消失在未知。我一下子弄不清我看到的是对面的自己还是身后的自己,是过去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我自己,这张嘴脸如此丑恶,是我吗?更严重的是,此刻我正在回忆过去,而我是在现实中回忆还是在回忆中回忆呢?我到底站在第几个回忆的门槛上?
      哦,说多了,接着回忆拉萨的那个夜晚。
      我听着泪湖乐队的“to blossom blue”,歌声迷离,渐行渐远。我眼望满天繁星,抽着香烟,烟雾袅袅上升,幻化为五指直抓向宇宙,可是什么也抓不着,除了虚空还是虚空。拉萨的夏夜是有萤火虫的,它们在洞口的碘钨灯四周飞舞,飞乱了我双眼,飞乱了与星光之间的界限。嗯,我想要是身旁有个姑娘就好了。想着想着,我抱着安全帽幸福地睡着了。
      半夜醒来,起身进洞查看施工进度。我是负责隧道施工技术的,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站在旁边看工人们工作。此时隧道掘进面正在装炸药,离爆破还有一段时间。我坐在一箱炸药上休息,顺便又点了根烟。要知道,隧道爆破用的铵锑炸药用明火是点不着的,需要用塑料导爆管引爆,而塑爆管又得用火雷管引爆。所以我只管潇洒地坐在炸药上抽烟,还没忘往炸药上弹弹烟灰。我看着那帮身穿防水冲锋衣的风枪手们,他们嘴角斜叼着香烟,双手紧握风枪,眼神专注,神情刚毅,在震耳欲聋的噪声中像是勇猛无匹的战士在冲锋陷阵。那刻我觉得用“男人!”来形容他们最好不过,还是很酷很酷的比任何动作电影明星都酷得摧枯拉朽的男人!
      导火索点燃了,洞内所有人需撤出洞外。我和风枪手们谈笑着往外走,此时离爆炸约有半根烟的时间。注意,此时画面切换至一电影长镜头:我面戴杀手墨镜,身披GIL BRET风衣大步向前走。左手提一把m4a1机枪,右手从上衣左口袋掏出一支marlboro,斜插在嘴角与面部成45°方向,再从右后口袋取出一哈雷大侧鹰ZIPPO,以超酷玩法擦燃,点燃香烟,随后以一潇洒至极的动作将火机抛向身后,一道火蛇迅速从地面窜起直奔远处一辆被撞坏的HUMMER H1越野,5…4…3…2…1…booommmm!!与此同时画面迅速切回现实:隧道掘进面成功实施光爆,一股冲击波袭至我身后,吹起了我的大衣领子,吹动了我的长发迷离了我面孔,而我只淡然地吸了口香烟缓缓吐出…再次切换回电影:我随手扔掉机枪,搂着心爱女人的纤腰钻进一辆保时捷,倏地一下绝尘而去…音乐起…切回现实:我弹出手中的烟蒂,看着它如流星般坠在远处,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夜班饭忒难吃,现在饿得不行哩,得去弄点吃的去.于是把手中ZIPPO装好,裹紧军大衣,双手互插进袖筒顺便在袖口上抹一把鼻涕,深一脚浅一脚地和工人们走向他们的食堂…
      三年后我再回忆起拉萨的那段日子时,脑海里就先浮起这些画面来.
      后来我离开了拉萨,不是我承受不了工作的艰辛和领导的挖苦,不是我忍耐不了漂泊的无奈和孤独的酸楚.只是我厌倦了,而厌倦的原因是这一切都没有终点和希望.假如还有一丁点儿希望,我就会赋予单调一些调侃,赋予抽烟一些品位,赋予孤独一些诗性,赋予漂泊一些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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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 caizhengsuo 2008/3/26 16:21:49 发表于2楼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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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izhengsuo   发表于 2008/3/26 16:22:20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零四年三月,辞别了拉萨的藏族好友普布茨仁,只身来到浙江嘉兴。这他妈的确是一个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好地方。可偏偏这些只属于风月无边的文人侠客们,我还是得整日地面对愁眉苦脸的钢筋混凝土。没办法,这就是宿命,是搞工程的男人们的命。
       我发现随着时光的逝去,人对某些往事的记忆只能停留在几幅画面上,渐渐地它会变成一幅陈旧的画布,再渐渐地,变成了你某个混沌午后的恍惚的梦。
      我的梦境的背景好像都是一个漆黑的夜。
      夜。
      深夜。
      古龙大侠所说的那种黑夜。
      有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
      
      我值夜班。料理了手头的事情,端坐在工地附近的一棵树桩上休息。手上满是泥污,我也懒得洗去,反正一会儿还要弄脏。随手掏出那只高仿ZIPPO把玩。她是一款黑冰镜面,我握她在粗砺的手中,宛若握了一块凝脂,温润如玉、滑爽细腻。我甚至感觉是握住了恋人的小手,默默地感觉她的体温,倾听她的呢喃。
      此刻我就纳闷,为什么我的手在干净的时候却没有握出这种感觉?难道男人只能在饱经沧桑、历尽磨难后才能握住属于他的幸福?
      啾啾…啾啾…
      婧儿丫头的短信到了。——“你还在工地上忙吗?”
      婧儿姑娘是我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们是高中同学,大三放假时见过一面,之后再也没见过。后来丫头还是通过校友录找到了我,我们一直靠短信联系,一直到现在。虽然距离上很远,但我却感觉很近,说不定她就会冷不丁地像房东老奶奶家的小狗一般跑到工地上和我聊天。
      婧儿的短信一直维系着我单调的工地生活。我觉得她给我发的短信都很有意思,很值得回味,有几条我一直保存到了现在,比如这两条:
      发自2004.5.25 23:45:在学校里有两三条路感觉特别的舒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到那里走。路上的树在夏天都密密的,像绿色的长廊一样。喜欢透过叶子看太阳,还喜欢在秋天收集古怪的树叶。
      发自2004.6.7 17:46:我还以为你在上班呢,现在我在改初稿呢。刚写着写着没思路了想聊天。我们这刚下过雨,天晴了,空气好好,我光着脚丫在操场上走呢!
      发自2006.5.23 22:28:难过的事发生在了雨天所以难受吗?那让一些快乐的事也发生在雨天吧哈哈在学校我喜欢雨天,那意味着我可以一整天躺在床上雨天过后一切不都干净了,不是吗?
      (在此,我不得不点名严厉表扬婧儿同学一遭,是你在远方陪伴我走过很多孤独的夜晚,你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还有马伟、国宁、小强夫妇和伟力,我们将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嘿!朋友们,你们此刻在他乡还好吗?)
      那晚我们聊了很久,那晚有一画布的星星在陪伴,有房东老奶奶的小狗蹲在一边定定地望着我,有手中温暖的ZIPPO在摩娑,有远方珍贵的友谊在传递,幸福,就是这种感觉吧!
      
      其实,幸福原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这是我在结束我的施工生涯后得出的结论。现在我想告诉高校里那些多愁善感的玩音乐的哥们,现实中的流浪和漂泊跟诗歌里面的相差太远太远了。
      
      终于,我不堪忍受施工生活的精神折磨,不愿再面对领导的丑恶嘴脸,我要出逃,像当年柯特从一个桥洞里逃出破败的阿伯丁小镇那样。那天在领导办公室,我冷冷地看着指挥长,潇洒地点上一根“利群”烟(带着心灵去旅行?),悠悠地吐出烟雾和几个字:对不起,我不干了。
      第二天,我辞别了关系较好的同事和民工兄弟,背上行囊,只身踏上了离开江南的旅途。记得那一天阳光特明媚,那一口香烟特醇香。只是我回首张望旧景时,看见了房东老奶奶的小狗,它还是那么定定地望着我,黑眼睛幽幽地,这让我心头猛地难过了一下。嘿!小狗兄弟,你现在还好吗?
      
      一年后我通过考研回到了学校,回到了向往已久的平静生活。我依旧抽烟,只是抽的少了,而且我只在特定的环境配合特定的心情下才抽,比如现在。我还买了一只镀铬拉丝光板ZIPPO,把马伟送我的“ZIPPO”永久地珍藏起来。其实,我是一直在等某个女孩亲手送我一只ZIPPO,但至今她还没出现,我不能再等,于是自己买了这只。这就象大多数青春期的男孩子把第一次都悲愤地交给了handjob。呵呵,这也许就是人生当中的无奈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把故事,若干年后,他会通过某件事物勾起这些回忆,或把它讲给朋友和爱人,或者诉诸笔端。现在我左手紧握我的ZIPPO,她的思想通过我的大脑传递给右手,再经由文字表达出来(我写东西向来喜欢在书桌旁用笔写再誊在电脑上)。若干年后,这些文字会唤醒那年那时那地儿的人儿、景儿、事儿,只是现在我还猜不透那时我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借用迪伦老人家的一句歌词来结束我的心灵旅程吧!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How many cigarettes must the zippo ignite before we call it a zippo?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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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 caizhengsuo 2008/3/26 16:22:20 发表于3楼的内容

  • bianyaqi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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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anyaqi1970   发表于 2008/3/29 13:02:21

    男人要抽烟但要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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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用 bianyaqi1970 2008/3/29 13:02:21 发表于4楼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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