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马逊百万平方英尺大的货物装卸仓库中,两个装载着成堆的消费产品的低矮橙色机器人,在地面上迎面快速驶来。一个机器人停在地板上的二维码上方,另一个就可以继续前进,将库存货物运给工人,工人会抽出一个货物进行扫描,然后将货物送去包装和发货。
在这个有28个足球场大小的建筑物中,有着4英里长的传送带,还有1500万件商品在等待来自北加州等其他城市的订单,这两台运送货物的无臂机器只是亚马逊3万机器人大军中的一小部分。钢丝网围栏将机器与工人们隔开,上面写着警告人们不得入内的标语。机器在网格的直线上滑行,可以举起并搬运重达750磅的零售产品。
过去四年中,位于西雅图的亚马逊公司已经在15个美国的运营中心(fulfillmentcenter)部署了机器人,步入了机器人变革浪潮的最前沿。为进一步加快送货速度,亚马逊租赁了20个大型喷气式客机。据估计,已有5400万美国客户蜂拥而至,选择使用两天送达的Prime服务(亚马逊给该服务会员提供免运费、货物两日内送达等特权)。
亚马逊表示,他们的超凡机器人创造的工作岗位远远多于被机器人取代的岗位,但专家表示,随着机器人越来越成熟,工作能力越来越高,先前提到的雇佣趋势可能会出现反转。麻省理工经济学家DavidAutor说:「长期以来,机器人领域一直没有明显的进展,但现在,我们处在一个这种进展不断出现的时代。」
但亚马逊表示,这种进展不会以牺牲工人岗位为代价。两年前,电子商务帝国亚马逊建造了Tracy运营中心,配备有1500个永久性全职工作岗位。该公司发言人AshleyRobinson表示,现在该数字已达到3000,而这里的工作岗位的增加,是亚马逊仓库配备机器人后,某些工作任务自动化的结果。
「效率是关键,最重要的就是尽我们所能让客户早点拿到包裹。没有机器人的仓库中,装卸一个货物需要几个小时,但在这个仓库中只要几分钟。」Robinson说,「我们这个运营中心的劳动力能够增加,就是因为机器人能让我们满足更多顾客的需求,让我们越做越大。」11个月之前,23岁的MichaelKeele还在其他公司的仓库中工作,后来他来到亚马逊Tracy,成为负责装卸货物的「装载工」,于是便遇到了他的机器人新同事。「当时我有些吃惊,」Keele说,「看着货物自动被带到面前真的很特别,工作会简便很多,不用到处走动让自己精疲力尽。」
Keele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一个机器人取代,他说:「有些机器人做不了的事情需要人来做。」
此话不假——但未来不一定。亚马逊四处宣扬机器人创造新的工作岗位的时候,同时也在支持能够减少很多仓库工作岗位的机器人技术的发展。
亚马逊机器人在投入使用的同时也展现了成熟的自动化技术:过去几年中,人工智能和工程学取得进展,机器人通过激光器,镜头等传感器可以「看」,「听」,还可以有「感觉」。机器中可以馈入数据和模拟,以比人类更快地「学习」,机器还可以通过进化算法「思考」,在越来越多的推理与决策领域,机器比人类的表现更出色。机器使用了多关节手臂甚至是机械手,正在变得越来越灵敏,这都正在改变着工业流程的发展。
据机器人产业集团SiliconValleyRobotics透露,这些技术的发展多数来自硅谷,那里有100多个机器人企业,2015年这些企业迅速筹集了10亿美元的投资,相当于过去5年该行业的投资总额。其中,Google的AlphaGo在世界最难的棋盘游戏围棋中打败了18届世界冠军,该产品背后的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处理技术带动了机器人技术的迅猛发展。谷歌的无人驾驶汽车进一步凸显了该行业转变速度之快:该项目开始于2009年,而现在无人车在公路上行驶的距离已达到150多万英里。
Tracy仓库中离Keele几个工作站距离的地方,20岁的ReneePlascencia说,她喜欢新奇的机器人,机器人使得巨型仓库中人们不再需要长距离地行走。装载工Plascencia会担心被自动化夺走工作吗?「老实说,担心」,Plascencia说,「迟早,企业都会让机器人做我们的工作的。」
麻省理工的Autor对亚马逊这个线上交易市场巨头做了研究,他说,目前,工厂和仓库中很多纯手工的工作都已经自动化,而亚马逊很多运营中心中所需要的技能还只有人类能够完成,他说:「其实我们的机器人还没有到非常灵巧,能够在工作的时候值得人类信任的程度。」
亚马逊的装载工人,还有将货物从库存中送到「包装工人」处的拾货工人等工作人员,每天要处理娇贵的货物,他们需要时刻避免操作不当。Autor说:「亚马逊可不希望邮给客户的书上面有老鼠屎之类的东西。」
市场调研公司Technavio的分析师BharathKanniappan说,亚马逊的机器人可以为之前缺乏秩序的地方带来秩序,「亚马逊的运营中心在没有使用机器人的时候,长期存在混乱,误解,偏差,工人压力大等问题,而使用机器人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他说,「本公司关于误交付,送货延迟,产品破损等问题的客户投诉数量显著下降。」
Kanniappan表示,因为机器人技术的提高,相比于2015年,2020年的电子商务零售业的收入将增长13%。该行业的很多企业都会在物料搬运方面开始使用或更多地使用自动化技术,旨在于未来三年内开始减少需要招募的仓库工作岗位。
本月,亚马逊如临大敌。紧随亚马逊推出的1到2天的特快送货服务,Walmart,这个有6000个大型卡车的世界最大零售商,宣布将投资20亿美元,用于电子商务和实现无人机两日送货,这将对亚马逊的网络商务的主导地位造成威胁。
亚马逊可能会推出更加高级的机器。去年,亚马逊举行了第一届「亚马逊分拣大赛」,吸引了30个机器人企业和研究团队前来参战,他们分别部署了自己性能最好的机器人,使其从货架中拿出货物,然后将其放入箱中。亚马逊在宣传材料上说:「在非结构化环境中,商业上可行的自动分拣仍然是个非常困难的问题。」该竞赛的冠军使用的机器人手臂被称为「拥如人类一般的优雅和敏捷,无与伦比」。
亚马逊曾宣布,今年的竞赛将会添加一项「装载任务」。5月份,亚马逊获得了一份机器人辅助的装载技术专利,上面写着:「人类操作者执行的部分或全部活动可能会由自动化机制执行。」
亚马逊的Robinson说,分拣挑战旨在加强产业和学术界的联系,分享自动化问题的解决方案。Robinson说,Amazon并未预见到机器人将取代分拣工人和装载工人的工作。
MIT的Autor说,亚马逊由于使用机器人,工作岗位增多,这同时可能意味着,那些输掉市场份额给亚马逊的竞争企业的工作岗位正在减少。「仓库工作岗位的总数量增长,这真的不太可能」Autor说,「自动化几乎总会取代人类的一些工作。从历史上说,它的影响并没有造成整体上工作岗位的减少......但是自动化确实取代了一些人的工作」。